无非

一日看尽洛阳花

【狄尉】如若初見

我其实不想说我是才看的神都龙王😳但还是觉得初见如隔三秋了……

你所說的曙光究竟是什麼意思。:

很多年後狄仁傑仍記得初至洛陽城那日,桃花灼灼,那人鮮衣怒馬神情冷傲,居高臨下瞥向他的那一眼。 


──那彷彿便是神都美景的全部了。 


歲月荏苒,人事幾番起落,就連李家天下都易了姓。他們被罷過官、下過獄,最後輾轉又回到了廟堂之上。距離他們初識、開始攜手查案的那一年,已過了很久。狄仁傑成了當朝宰相,而那人只肯做回他的大理寺卿,給他升官也不要。 


以這樣的身分首次在宮裏遇見時,遠遠見著來人,狄仁傑眼角帶笑心裏卻不免有些忐忑。 


從前身為他的下屬,狄仁傑自是太曉得他那矜貴脾氣。往事歷歷在目,這會兒自己官職大了他一階,遇上了得受他的禮,想著倒有些不自在起來。然而那人信步走來,在適當的距離停下腳步施了一禮,落落大方神色自若,倒顯得狄仁傑多慮了。


目送挺拔的身影逐漸遠去,狄仁傑不免失笑。他們分別得太久,他竟忘了他的大理寺卿矜貴自持卻不踞傲,進退有度,更重要的是──比他還懂得怎麼當官。 


在那之後他們各自忙碌,辦公的辦公查案的查案,仍然很少見面。即使見到面,不是談公事便是應酬宴飲的場合,沒什麼機會私下聊聊。 


狄仁傑有時候很想念初至洛陽的自己。彼時剛屆而立之年,官階不高卻足以讓他風風火火地施展抱負。他走在大理寺卿身旁,從他的競爭對手成為他最信任的人,推心置腹。 


──那時的他不會知道,自己人生中最好的日子都留在大理寺了。 


即使在最親密的時候,他們也不曾喚過彼此的名字。一次也沒有。 


他喚他尉遲卿,而對方總是連名帶姓地叫他,毫不客氣。有時想想這大概也是那人獨有的,表現情感的方式吧。一身坦蕩磊落,唯有對於感情從不坦率。 


復職後又過了十年,大理寺卿終是辭了官。 


相識數十載,狄仁傑太明白尉遲的性子如同他豔火一般的頭髮,其烈無比,能在官場待上這麼多年已是不易。年少時平步青雲令他在仕途上有所追求,及至大唐國運衰頹,那幾年的官場惡鬥改變了他,也改變了狄仁傑。即使重回朝堂之上,一切都已不再相同。 


狄仁傑對尉遲的決定並不意外,只是有些惋惜。這麼一來,連在宮裏都見不到面了。他想再見他一面──如同往日一般隨意瞎扯惹來一頓暴打都好──卻只是過著被淹沒在公務之中的日子,終究沒有行動。 


那年的春天過得特別慢,到了五月桃花還未盡謝。 


他的府邸種了不少桃樹,可沒有一棵能及得上當年初見尉遲時看見的那麼美。當年城門口的桃樹不知何時已被斲了去,想看也再見不著了。


 


 


五十歲的狄仁傑仍保有清晨練武的習慣,只不過已從一個時辰減少為半個時辰,偶爾貪懶,練個兩刻鐘作個交代便罷。 


他自知身手平平,年輕時尚能追追匪徒,再不濟亦聊可自保,如今年紀有了打不太動,就當健身一般隨便練練,並不在意。反正走到哪總有人會跟著他,真有危險也輪不到自己出拳腳。 


「狄仁傑,這麼多年了你的功夫怎麼還是如此不長進?花拳繡腿能成什麼事,來來來我們過兩招。」 


太熟悉的聲音自後方傳來。轉過身,他又驚又喜幾乎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一顆心跳得飛快,都要蹦出胸口了。 


略過好久不見、你怎麼進來的之類沒有實質意義還可能遭到對方嘲諷的話語,狄仁傑笑彎了眼道:「我可打不過你啊,尉遲卿。」態度自然得彷彿這十餘年來他們天天這般說笑。 


他是太久沒好好看過尉遲了。換下官服的身子看來更顯瘦削,目光仍舊深邃而犀利,整齊束著的紅髮依稀閃過銀白色的光澤,前襟沾上一點桃花瓣。 


凝視著對方的狄仁傑看不見自己眼底的眷戀,尉遲也不似從前那般被狄仁傑多看了幾秒鐘便皺眉瞪他有事快說,只是回望著他,半晌無語。 


「一起用早膳可好?」 


「相府裏的就算了。去早市?」 


狄仁傑沒什麼猶豫,笑著點了點頭。兩個年紀加起來超過一百歲的當朝宰相與退休的大理寺卿便這麼翻出了宰相府的牆頭,無人察覺。 


尉遲理所當然邁步走在前頭,狄仁傑加速跟上的同時順勢輕輕地牽住了他的左手。


「尉遲卿慢點,狄某年紀大了跟不上吶。」 


「姓狄的少囉嗦……」說是這麼說,他卻也沒真的甩開對方的手。耳際泛起一抹可疑的薄紅。 


時光無法重來但狄仁傑想,若真有選擇,他仍會在三十歲那年來到洛陽。因為這裏有尉遲真金。 


都說人生若只如初見。可他覺得初遇雖美,嘗盡風霜九死一生後能這麼看著彼此變老,也挺好。 


「尉遲卿,你說咱們吃什麼好呢?我好久沒上街吃東西了……」 


  


Fin.


Jul.15 ‘14


 


只是個絮絮叨叨的小品,關於時間。


想念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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